中国真正需要的工业体系到底是什么？

之前我们讨论过“中国是否已经有完整的产业分类？”基本结论是，即使中国有500多个由联合国，定义的工业类别，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已经有了一个真正完整的工业体系。换句话说，一个国家或经济体有多少个《产业门类目录》子类，并不能真实反映其体系的真正完备性。

虽然仍有必要澄清“中国是否已经拥有完整的工业范畴”这一命题，尤其是对这一命题的肯定回答，作为支持“中国已经成为制造大国”这一结论的基本论据(更严重的是，有学者甚至以此为依据，证明中国有能力仅凭内循环打赢贸易战和科技战，并能靠自力更生在世界上屹立不倒。然而，简单地争论这个问题对国家产业政策的意义有限。

更重要的话题是“中国是否有必要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”，尤其是“中国真正需要什么样的工业体系”，因为这关系到中国在中全球工业体系中的自我定位，以及应对制造业“去中国化”的全球趋势，因此值得进一步探讨。一旦我们能清楚地回答“中国真正需要什么样的工业体系”，我们就能最终判断“中国是否已经成为制造大国”和“中国是否需要也可能不再需要国际循环”。因此，本文的主题是回答“中国真正需要什么样的产业体系”，包括产业布局和产业生态。

中国产业体系布局是国家经济战略的核心问题，尤其是在“摆脱虚拟现实”的趋势下。这个问题不仅决定了国家交通的走向，甚至可能改变全球竞争格局。我们综合理论与实践、经济与政治的不同视角，深入分析不同的逻辑假设和思路，构建整体的、动态的底层逻辑框架，从而推导出我们的基本结论如下：

任何一个国家要建立一个绝对完整的工业体系，既没有必要，也不可能，因为“全”不等于“强”，更谈不上“优”，所以不可能避免“瓶颈”问题。这种制度的弊端包括成本高、效益低，不利于双循环，不能长期持续发展，因此不是最佳方案。在特殊的地缘政治条件下，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是必要的，也是可能的。这种产业体系是由价值链两端的两个龙头企业互补合作形成的，共同构成有机的产业生态，有利于共同繁荣和长期可持续发展，因此成为最佳方案。

01“完整产业体系”之争

有人认为中国需要“绝对完整的工业体系”。这种观点采用极端的政治逻辑，假设中国将与全球工业体系完全脱钩，即与所有外国供应链完全脱钩。为了在完全脱钩后有效运作，中国别无选择，只能依靠自力更生，因此只能排除或否定“双循环”的可能性，尤其是在供应链领域(需求市场领域可能有所保留)。

我们不能同意这种观点。我们觉得太简单太极端。我们不反对政治逻辑，但我们反对这样极端的政治逻辑，即把中国定位为世界各国的假想敌，准备与世界各国彻底脱钩，回到闭关自守的过去。事实上，实现一个国家的“绝对完整的工业体系”相当于将其他国家推向对立面，至少在供应链上是这样。从长远来看，这是一种慢性自杀。因此，我们强烈反对这种极端的观点。

我们承认，中国正面临着与美国(及其盟友)脱钩的严峻形势，但我们不认为它会恶化为中和美(及其盟友)之间的完全脱钩。我们的基本判断是，根据不同的地缘政治敏感性，中和美之间的脱钩大致可以分为三种情况：

第一，在地缘政治场景高度敏感的战略性高技术产业领域，特别是这些产业的中高端部分，中和美完全脱钩的可能性很大，其中包括高端半导体、高端医药和疫苗、高端航空、高端材料、高端机床、军民两用、社交媒体、高技术博士/博士后教育与学术研究的合作等。

其次，在地缘政治敏感的战略性非高科技产业中，中，尤其是这些产业的高端部分的中，中和美部分脱钩的可能性很大，其中包括金融、工业软件、航运、工程和医学博士/博士后教育以及学术研究合作等产业。

第三，在地缘政治敏感度较低的非战略性、非高科技产业，特别是中， 中的低端部分，中和美基本脱钩的可能性很大。中包括日用品、食品饮料、普通工业产品、旅游、博士/博士后教育合作以及文科学术研究、本科和硕士教育等行业。

从上述分析来看，首先需要警惕的是，在那些地缘政治高度敏感的场景下，战略性高科技产业完全脱钩，而在另外两种场景下，则无需脱钩。换句话说，即使中和美脱钩，所涉及的领域也只是一部分，而不是全部。其次，地缘政治高度敏感场景下的战略性高技术产业，在这些领域受到美国的压力，不仅与美国，脱钩，还与其他西方发达国家完全脱钩，但后者比前者有更大的弹性空间。

最后，一个国家还可以与其他长期友好的国家合作，建立一个绝对完整和自给自足的国际工业体系。这种可能性远远高于单一国家的独立发展。例如，即使在冷战时期，前苏联也不是一个单独建立国内工业体系的国家，而是华沙条约组织多国合作的国际工业体系的一部分。基于以上三个原因，我们认为绝对没有必要建设绝对完整的产业体系，而只需要建设相对完整的产业体系，即先有选择地布局地缘政治场景高度敏感的战略性高新技术产业，其他领域则有选择地进行二次布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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